又是一个朔风凛列的冬日,我瑟缩着,站在熟悉的十字路口,路上行人匆匆,却让我想起了那个老人,那双被我握着的苍老的手。
寒风肆意地在街道上游走,在恐吓两旁树木为之战票的同时,毫不松懈地挑战行人们可怜的御寒手段。天空中并无半点云彩,也许已经乘着风去了另一个地方旅行,于是天空变得有些单调。这反而让我注意到那个一直低着头忙活的老人——风扬起了他单薄的风衣下摆,他也不在意,双手交于胸前,似乎在做着什么。
我走近了,更清楚地看见他冻得通红的鼻头,苍老枯瘦的双手中那未完成的草编工艺品,还有摊前各式各样的草编动植物。浅浅的伤痕在他的手上交错,也许是被草片锋利的边缘割伤的,叫人看了虽不至于触目惊心,也到了于心不忍的地步。
我忽然觉得这样一个不畏寒风的老人有些可敬。
此时他正在专心地编织着手中的草编工艺品——这尚未有轮廓的小东西将和摊上的其它“伙伴”们一同,成为老人双手之灵巧的证明。只见他双手翻飞,娴熟地捻起的一根草,从窄窄的空隙中穿过,快速地拉起,转了一转,只在眨眼间,这片草偏便安安分分地贴合轮廓了,有如绣娘走线穿花,熟稳无比。想来他对草编艺术的热爱,正是这一只只经他之手创造的小动物所展现的吧。
这样认真专注于自己手艺的老人,以他的方式,使我于这冬日里感到温暖。
我走上前,买下了那只草编兔子,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了,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神色。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另一只草编兔子,“刚才那只有有点扁,换一只吧。”我接过那只免子,心中的敬意溢了满怀。我伸出手,真诚道谢。
老人处在生活的底层,也许潦倒,也许不被重视,也许饱受生活打击之苦,但他心中装满了对手艺的热爱,这份爱,驱走了现实的寒冷,也温暖了他人,比如我。
“锐锋产乎钝石,明火炽乎暗木,贵珠出乎贱蚌,美玉出乎丑璞。“并非一个人生来平凡便低到尘埃里去,在他平凡的躯壳下那个闪亮的,执着的灵魂,才是可敬的根源——
这一次,我想握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