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父亲家很穷,只好娶了邻村的一个哑女为妻,这个哑女后来便成了我的母亲。小的时候,同村的小伙伴在一起玩耍时,只要一见到我,便一哄而散,还丢下了一句“他妈是哑巴,咱不跟他玩”。每当这时我只有哭着跑回家,将满肚子委屈全撒向无辜的母亲。她总是听完我的哭诉后默默地走开。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埋怨老天对我的不公,也渐渐对我的哑母产生了一种厌恶。调皮大概是所有顽童的天性吧。孤独的我唯一的爱好,便是“筑长城”:排满一长串的砖头,然后一推,便顺次倒下去,只有听见那“轰轰”的砖声时,我才能得到短暂的欢乐。有一次,我将邻居家的新砖砸断了好几块,邻居怒气冲冲地揪起我的耳朵将我拎到了母亲的面前。她见到我在邻居手下被揪得通红的耳朵,顿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并用流满泪水的双眼乞求邻居放开我。邻居却不为所动,用他公鸭般的嗓子训斥着母亲:“不会说话,当然不会教导孩子。”只见母亲在他的训斥下,变得更加手足无措,最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邻居见这架式,只好放开我,讪讪地离去了。当时我只觉得母亲的软弱对我是一种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