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离景阳冈不远的酒店里,喝下了十八碗酒,倒提着哨棒,脚步不稳地正想向景阳冈走去。店家追出来喊道:走不得!走不得!最近冈上有只老虎,已经伤害了二三十条人命。武松听了,笑了笑说:你休来吓我,便真个有,我也不怕! 武松乘着酒兴,大步走到景阳冈下,看见一棵大树,刮去了一块树皮,上面写着两行字:最近景阳冈出现了老虎,凡是来往行人,最好在中午时分成群结队过冈。武松看了,笑着说:这准是酒店老板吓人的玩意儿,好让人们到他酒店住宿。我怕什么!于是,对告示置之不理,依旧拖着哨棒走上山冈。
走不到半里路,看见一座破庙。庙门上贴着一张县衙门的布告。武松看了这才相信有虎。他本想转身回去,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自言自语:怕什么!既然来了,倒要上去看看。
这时候正是初冬,昼短夜长,天很快就黑了。武松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又喃喃自语:明明是人们自己害怕,不敢上山,哪里有什么老虎!
武松走了一阵,觉得酒力发作,浑身燥热,便一手把胸前的衣服敞开,直朝乱树林子走去。他看见一块十分光滑的大青石,板索性把哨棒放在一旁,正想要躺下入睡,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接着扑的一声,从乱石丛林后面跳出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来。武松不由哎呀一声,连忙从青石板上翻身下来,拿起了哨棒,闪在一旁。那老虎又饥又渴,两只前爪在地上轻轻一按,朝着武松纵身扑来。武松吃了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老虎扑过来,只一闪,就闪在老虎背后。老虎往背后看人是很困难的,于是便把前爪搭在地上,腰身一掀,掀了起来。武松又一闪,闪在一边。老虎没有掀着武松,大吼一声,就像半空里打了个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接着它倒竖起铁棒似的尾巴一扫,武松急忙又闪在另一旁。原来老虎伤人,就是这一扑、一掀、一扫;这三下子不成,气焰也就减了大半。
那老虎没扫着武松,又大吼一声,一兜扑了过来。武松见那老虎转回身扑来,于是双手挥起哨棒,用尽全身力气,从半空中劈下来。只听见啪的一声响,竟把一根手臂般粗大的树枝劈了下。来原来武松打得慌了,没打着老虎,却打在枯树上,那条哨棒折成了两截,只剩半截拿在手里。老虎更急了,咆哮着,张开大口又扑过来。武松一跳,退了十几步远。那老虎两只前爪正好落在武松跟前。武松索性把手里的半截哨棒丢在一边,两手就势抓住老虎的头皮使劲往地上按。老虎拼命挣扎,武松用脚朝老虎脸上、眼睛乱踢。老虎疼得吼叫着,身子底下扒起两堆黄土,扒成了一个坑。武松把老虎的嘴按到黄土坑里,又乱踢了一阵子。那老虎已没多大气力了。这时,武松左手紧紧地按住老虎,右手举起铁锤般的拳头,用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了六七十拳,老虎眼里、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喷出鲜血来,只剩下了一口气,再也动弹不得了。 武松担心老虎不死,找到那根断了的哨棒,又打了一阵。眼看老虎连气都没有了,这才扔了哨棒,过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