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很早以前,河豚和鮟鱇是两亲家。 有一年冬季,鮟鱇开始产卵了。它产下的卵跟别的鱼不同,许多卵聚成长长的一串,颜色是通红通红的,远远望去,好像一条红绸带在海面上飘浮,可有趣哩!鮟鱇产完卵,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它想留在卵带旁照料,可身子实在吃不消;不留在旁边照料吧,又怕来往的鱼群不小心撞坏了,或是什么馋嘴的偷吃了。怎么办呢?它正在左右为难,忽然想到了亲家一一河豚。它想:对,亲家就住在附近,去找亲家吧,请它帮个忙。 鮟鱇找到了河豚,请求说:“亲家,亲家,请你帮帮忙,顺便照料我的卵好吗?” 河豚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哩!见是亲家相托,不好意思推却,问鮟鱇:“你的卵是什么样子的,产在什么地方?” 鮟鱇指着那条“红绸带”说:“呶,就在近边,看到了吗?” 河豚斜了一眼,说:“那是什么吗,恐怕是谁丢下的红带子吧?” 鮟鱇急忙解释说:“不,不是红带子,是我刚刚产的卵。请你务必费神帮助照料。” 河豚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天、两天过去了,河豚看那条卵带,还是红红的,在水面上浮呀浮的,没什么变化。 三天、五天过去了,河豚看那条卵带,仍然是红红的,在水面上浮呀浮的,没什么变化。 又过了两天,河豚看那条卵带还是老样子,有些不耐烦,自言自话地说:“这个亲家也真会麻烦别人,好好的卵带,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多天了,没有出差错嘛!”它懒得再去照看了,管自己“呼噜”、“呼噜”地睡起大觉来。这一觉睡得可长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待到醒过来时,已是第十天头上。河豚探出头远远一望,不由得惊叫起来:“哎呀,不好,红带子怎么变成黑带子了?”它赶紧游近去仔细一看,可不是,原来一条漂漂亮亮的红绸带,变成墨黑墨黑的,难看极了。河豚慌了:“糟糕,几天没有来看,让谁搞坏了?眼见得由红变黑,说不定明天还会由黑变臭哩!这个丑样子,怎么向亲家交代呀?”它急得团团转,一边埋怨自己睡觉误事,一边又埋怨亲家多事,派给自己这么个难差使,没得好结果。末了,它狠狠心,说:“算了,横竖亲家那里是交不了帐,还是趁它没看到,吞入肚子里去算了。亲家追问起来,就说是被海水冲走了!”它张开嘴,一阵“咕咕咕”响,就把一长条卵带全吃进去了。 河豚吃完卵带,正要擦嘴,鮟鱇来了。它找不到自己卵带,着了慌,忙问河豚:“亲家,我托你照看的卵呢?” 河豚闭着嘴巴,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鮟鱇犯了疑,凑近河豚,看见它的嘴角还留有自己的卵,急得大叫起来:“你……你……你怎么这样狠心,吃起我的卵来了!” 河豚晓得瞒不住了,只得老老实实地说:“也不知是谁把你的卵搞坏变黑了,我看反正是坏了,不顶用,才吞吃了的。” 鮟鱇一听,更急了,瞪着眼睛说:“我的卵是先红后黑,由黑再成形。再过几天,我的孩子就该出世了,你赔我的孩子!” 河豚不认错,分辩说:“谁叫你当初没给我交待清楚呀,活该!”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争得脸红脖子粗。鮟鱇一把拖着河豚,说:“走,到龙王那里评理去!” 河豚也不示弱:“走就走,怕你怎的!”两个推推拉拉,直奔龙宫。 龙王才不管这类小事哩,叫它们找海龟丞相去。 那一任的海龟丞相,脖颈又细又长,专替龙王察风观浪。昨晚它参加龙王宴会,多吃了点酒,正睡得迷迷糊糊,被高一阵、低一阵的争闹声吵醒了。它睁眼看是鮟鱇和河豚,不耐烦地问:“你们两亲家吵什么?” 鮟鱇先告状:“他偷吃我的卵!” 海龟伸长脖颈怒声叫道:“那还了得!” 河豚急忙辩解:“那卵是坏的,都变黑了。” 海龟缩回脖子,不以为然地说:“那没啥了不起!” 鮟鱇扭住河豚说:“不对,不对,他当初答应要好好照料的。” 海龟挺直身子,对河豚一瞪眼,说:“嗯?” 河豚连忙脱开鮟鱇说:“不对,不对,他当初没有交待明白。” 海龟又躺下了,斜了鮟鱇一眼,说:“唔!” 正吵着起劲,只听得“呃──”一声响,把河豚和鮟鱇吓了一跳。原来海龟酒劲上来,直冲头脑。它猛地一缩,这下倒好,把个又细又长的脖子缩进一大截,再也伸不出来。海龟本来就醉醺醺的,这场争吵更弄得它昏昏沉沉。也不再问个清楚,稀里糊涂下了判词:“双方都有过错,何必分个清楚,亲家变成冤家,从此各自分手。”判完,又倒头昏睡过去了。 鮟鱇没料到这丞相如此糊涂,听了判词,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巴,一急,嘴巴都裂了,一裂裂到腮边。 河豚见海龟不追究自己的过错,很高兴,想笑,可自从吃了鮟鱇卵,一阵阵恶心,怎么也笑不出来。 从此,鮟鱇河豚分手了。鮟鱇成了深水鱼,嘴巴也变得又宽又大。它接受了上次产卵的教训,再也不把卵产在海面飘浮了。每当产卵时,它吐出一条长长的带,在海涂上拖,慢慢使卵附在涂泥上,直到所有的卵全部附在海涂上,才把这条带重新收进肚子里。不信,你去看看捕到的鮟鱇鱼,它肚里的鮟鱇带足有几尺长,晒干了吃,味道可好哩!河豚成了上层鱼。它吞吃了鮟鱇卵,肚子闷得慌,多少天过去了,还觉得胸口有一团东西塞住,难受得很,不久,它的内脏就变坏、有X了。这是它嘴馋的结果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