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葡萄牙是个中立国家,它的首都里斯本,成了各国间谍的活动中心。
故事发生在1942年12月的一天,里斯本仍像往日一样平静,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稍有不同的是这天在市中心的街头,架起了两架摄影机,一家电影制片厂在这儿准备拍电影镜头。里斯本警方提前接到报告,还特意派了三名警察前来维持秩序。
中午一点左右,摄影机对准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用两只贼眼左顾右盼,像是要从过往行人的脸上发现点什么似的。当他走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旁时,突然有三名彪形大汉猛地从三个方向向他扑来,拦腰将他紧紧抱住,揉成一团举了起来。年轻人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恐惧地叫着:你们干什么——啊!啊——有人绑架,救命呀!街上行人听到呼喊声,纷纷向汽车围拢过来。三名警察左推右挡地拦住行人,还厉声叫嚷着:别过来,这儿在拍电影,不许靠近!人们听说是拍电影,这才纷纷散开,从远处观看着,只见一位年轻女郎迅速将车门打开,三名彪形大汉将那年轻人塞进了汽车。汽车嗖地向郊外冲去。直到这时人群才全部散去,以为电影拍完了。
再说那辆小汽车飞驶出城,沿着一条乡间小路开了一阵,停在一幢破旧废弃的房子前。那个面无人色的年轻人垂头丧气地被女郎和司机押进了这幢破屋里。
这位女郎名叫克莉丝塔,挪威人。司机名叫斯帕尔克,美国人。他们都是国际反法西斯组织成员,他俩是经过周密策划,赶到里斯本来抓获纳粹党卫军冲锋队小头目基科尔的。这位被绑架的年轻人就是基科尔。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现在秘密潜伏到里斯本开了个电器公司,隐姓埋名,准备长期隐藏,专门和国际反法西斯组织为敌。为了抓获他,克莉丝塔利用自己电影公司副经理的合法身份,和斯帕尔克反复研究,导演了这场精彩的拍电影场面。连里斯本警察当局,也信以为真呢。
基科尔像一堆肉馅,被捆绑着推进了破屋,克莉丝塔扯出差在他嘴里的破布,用枪口顶住他的脖子命令道:走!跟着这位先生到里屋的地下室去,你要敢不老实,我就打死你!基科尔像刚从冰窟里爬出来似的浑身哆嗦,声音发颤地说:我什么也不会说,告诉你们,会有人来找我的,都知道我是出来参加商务谈判的。克莉丝塔冷笑一声,说:商务谈判?那是我安排的! 原来,为了骗出基科尔这只狡猾的狐狸,克莉丝塔以电器公司总经理的身份,约他到市中心一家旅馆见面,基科尔不知是计,落入了圈套。
到了地下室,克莉丝塔带着疲惫的语调对基科尔说:听着,我们是国际反法西斯组织成员,问你什么,你必须老老实实地把你们到里斯本来的任务、纳粹组织成员名单、接头暗号、联络方式交待清楚,那样可饶你一死!基科尔起初还百般狡辩,说自己是无罪的,是正儿八经的电器商人……但当克莉丝塔一口气简明准确地说出了他的经历后,他的脑袋慢慢变成了寒霜打过的狗尾巴草,耷拉了下来。站在一旁的斯帕尔克,伸出有力的双手,对着他的脖子狠击了一下后,这家伙才结结巴巴地求饶道:我……我说…… 接着,基科尔交代了他在里斯本的上司名叫兰格尔,还供出了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克莉丝塔一听,跟斯帕尔克轻声商量了一下,决定尽快抓住兰格尔,那样才更有价值。
克莉丝塔问:怎么才能立即把兰格尔带到这儿来? 基科尔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耍什么花招。斯帕尔克警告他:别跟我耍滑头,过了约定时间,我如果还没把他带来,这位女士会开枪打死你的,明白吗? 基科尔抬起头说:我明白。你打电话告诉他,就说‘已在秋雨节为格列带来了咳嗽药’。半小时后他就一定会赶到‘波拉那’旅馆,坐在大厅里离门第三张桌子旁等你。他面前放着一杯喝去一半的矿泉水。 斯帕尔克说:你给兰格尔写张条子,让他一见条子就能坐我的车来这儿。 基科尔显得很老实,很快抓起笔,按期帕尔克的吩咐,写好条子。斯帕尔克将纸条放进上衣口袋,掏出怀表,递给克莉丝塔说:如果两小时后我还不回来,你就干掉他,立即设法上船离开这儿!说罢,就匆匆走出地下室,找兰格尔去了。
按照基科尔提供的线索,斯帕尔克很顺利地在波拉那旅馆和兰格尔接上了头。兰格尔看了基科尔写来的条子,微微地皱起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吗?基科尔现在在哪儿? 斯帕尔克装出一副没事儿的样子说:他在一座别墅里,要我无论如何马上把您接去,说是谈一笔什么交易,还说没有您的支持,他下不了决心。为了消除兰格尔的怀疑,斯帕尔克故意说:您若实在没空儿,可以给他写张条子,或另外派一个您认为合适的去也行。 兰格尔一听,连忙说:不,不,我当然要去,就坐您的车一块儿去吧……说着显出立即出发的样子。可站起身后又说,您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好吗?要不跟我一起去办公室,我还有点小事。 斯帕尔克站起身来,客气他说:我听您的吩咐,兰格尔先生。 兰格尔坐着斯帕尔的蓝色小轿车来到办公楼前,说自己上楼去锁上保险柜、打两个约过的电话马上就下来。其实,兰格尔已觉察到斯帕尔克来者不善。他摆脱了斯帕尔克,到了楼上,立即对两名党羽说:快!把车开出去,悄悄靠近门口停着的那辆蓝色小轿车,带两把毛瑟枪。他打发走这两名党羽后,又对公司卫队头头说:跟我来,你趁我打开车门时迅速出来,坐到驾驶座旁边,藏好枪——注意,别在城里开枪! 布置停当,他便勿匆下楼了。
是斯帕尔克他们的行动露出了破绽?在什么地方引起兰格尔的怀疑?原来问题出在基科尔写给兰格尔的那张纸条上。基科尔在条子上的姓名后面不打句号,这就意味着发生了危险,需要马上援救。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告急暗号,斯帕尔克和克莉丝塔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呢? 当兰格尔走下楼时,斯帕尔克打开了车门,兰格尔钻进汽车里,有意迟疑了一下,他的卫队头头,一个身材魁梧、膀阔腰圆的小伙子趁机跳上了车,敏捷地坐到了斯帕尔克的旁边。斯帕尔克回头看了一眼兰格尔,身边的小伙子立即把右手伸向口袋里。斯帕尔克不由一惊,心想这下完了,这家伙带着枪呢! 斯帕尔克很快镇静下来,装着没事儿的样子,发动了汽车。他为了稳住兰格尔,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兰格尔谈着当地的房地产生意,说自己老板看中了城外一座别墅……他一边谈,一边微微扭过头去看反光镜,发现从城里出发,后面就有一辆轿车跟着。他明白,这肯定是个尾巴。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甩掉尾巴,如何对付车上这两个家伙。
汽车出了城,斯帕尔克放慢了车速,对旁边的小伙子说:麻烦你从工具盒里拿包烟出来。趁那家伙打开盒盖,把手伸进工具盒的一刹那,斯帕尔克迅速按下车门自锁按钮,左脚猛地踩下刹车板,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兰格尔从座位上翻身滚下,小伙子脑袋也咚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斯帕尔克扔掉方向盘,从那家伙的口袋里迅速掏出了手枪,对着小伙子的头顶笃地就是一下,还没等他闹明自是怎么回事呢,就像个大麻袋叮咚一声瘫了下去。这时,兰格尔被急刹车弄得晕头转向,斯帕尔克用枪指着他命令道:到右角去,快点,不老实,我打死你!兰格尔慌忙爬了过去。
斯帕尔克打开车门,对紧紧跟随在后边,即将要冲过来的汽车的车轮砰砰砰连开三枪,那辆汽车吱地歪向了一边,撞到一棵大树上。
斯帕尔克在几秒钟内,利索地干完这一切,又关上车门,一踏油门,猛地拐进左边的一条小路,他右手开车,左手握着手枪,搭在右肩上,对面如土色的兰格尔吼道:把手举过头顶,脸对窗户。你要敢乱动我就打死你。兰格尔只好老老实实,脸对车窗,坐着不动。斯帕尔克把车子停在路旁,然后回转身,一把揪住兰格尔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后排拎到了前边,迅速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当摸到他裤兜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啊,好玄呀!这家伙裤兜里还藏着一把勃朗宁手枪呢。要不是他给吓糊涂了,后果真不堪设想。斯帕尔克把枪收好,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说:兰格尔,你听着,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回去。他望了一眼躺在身边昏了过去的小伙子,命令兰格尔:解下你的裤带,把他两手反捆上,再把你的脚踏。在他身上,要是他醒了,就狠狠地踢他几下。兰格尔听了没有动,斯帕尔克猛地伸出右手,用枪顶住了他的脖子:我对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这下,兰格尔才无可奈何地按斯帕尔克说的,将保镖反捆住,又将脚轻轻地放到他身上。斯帕尔克说:唔,这就对了。兰格尔抬起头问:你要我回答什么问题? 斯帕尔克轻描淡写地说:我只要你讲出,你们这一伙到里斯本来的任务,你们组织成员的名单,你们的接头方式——很简单,对你来说,不费什么脑筋。说吧! 兰格尔迟疑了一下说:我可以说出你们希望知道的一切,但你们得保证送我离开里斯本,并一次性付给我五十万美元的生活费。 斯帕尔克盯着他说:等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再谈其它级节。 不行!兰格尔低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斯帕尔克瞄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好吧,那咱们走着瞧吧!说罢,一手握枪,一手开车,向着那小屋开去。
汽车眼看就要开到小屋前了,斯帕尔克意识到,如果万一让兰格尔发现屋里只有一个克莉丝塔,这家伙不知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招。到那时,一个对一个,问题可就麻烦了。他把车开到房边一处茉莉花丛后停下来,用枪逼着兰格尔:用左手把你的腰带解下来。 兰格尔顺从地解下腰带,乞求地说:给我保证,我马上就回答你的问题。这家伙还以为破屋的地下室埋伏着一个反法西斯小分队呢。斯帕尔克冷冷地说:你已经错过时间了,到屋里去跟基科尔做交易吧,谁供出的材料多,谁才能活命。说着,他把兰格尔的双手捆到背后,打开了车门,用枪顶住他的后背喝道:下去! 兰格尔尔低着头,顺从地下了汽车,走进了破屋。在地下室里握着手枪,看守着基科尔的克莉斯塔,看到斯帕尔克押着兰格尔进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斯帕尔克盯着基科尔,对克莉丝塔说:干掉这家伙!他给兰格尔报了信,差点儿误了大事!克莉丝塔举起枪,慢慢扣动了扳机。基科尔瞪着惊恐的眼睛嚎叫起来:不!不要打死我!我全说,我什么都说……刚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兰格尔,这时也像像打了的黄瓜秧似的耷拉下了脑袋。
在克莉丝塔和斯帕尔克的枪口下,基科尔和兰格尔不得不彻底招供,不久,隐藏在里斯本的许多纳粹间谍,都被反法西斯战士收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