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近那紫色的,小小的花苞,淡淡的,几近于无的香味隐隐缭绕,一抬头,几个学生笑着看我。“这是丁香花,知道么?”有点不好意思,却情不自禁地这么问了。“知道,老师好。”他们笑意盈盈地回答。到教室,我说,你们知道么?丁香花开了。是么?学生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有点诧异,不过,也是淡淡的,并没有太多的意思在里面。有几个学生问,在哪呢?其时门口的丁香花可以称为丁香树了,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盛开。当初的自己是怎样的向往丁香花呢?梦中向传说中的七瓣丁香默默祈祷,祈祷着自己模糊的理想、朦胧的梦。那时候的我读过戴望舒的《雨巷》,那悠长的小巷里,那染着绿色青苔的青石板上,少女的心事如同缠绵的春雨在那把油纸伞上悄然滑落……夏日来了,心事也会淅沥起来,路旁的白杨树睁着不染一丝风尘的眼睛,一路陪伴着女孩走在漫长的、通向远方的路上。
不语的她知道,女孩子的心里深深地扣了一枚丁香结。路旁的狗尾巴草很绿,那种绿,是直达人的内心的,让人的心融化的那种。她的脸慢慢地贴上去,内心地岩浆在这一瞬间似乎要喷薄而出——青春的梦是否是沾了绿、湿漉漉的雨呢?她似乎看到丁香花了,紫色的小花,美得梦幻,美得无法靠近,缠缠绕绕郁结于心的花香让她无力呼吸……有一天,在另外一个城市,那个每个角落,甚至每寸土地都有故事的城市里,她终于见到了梦魂萦绕的丁香花。那是牡丹正艳,芍药吐芳的时节,她的衣兜里满是牡丹的花瓣,那段时间,她天天失眠,那个曾经对她说绿色,在每个生冷的季节唤起青春的男孩,选择了让过往的一切沉淀在记忆里,枕着花香或许可以安然入眠吧,她想。然而,心底的叹息还是不自主地脱口:虽然花香萦怀,却无力拥抱阳光——泪,终于还是落下来了。那一树葱茏就是在这一刻闯入眼帘的。
很小,很细碎,一簇簇,一丛丛。紫色的花苞上隐约浮着一层说不清的色彩,却依旧是实实在在,可以感知的——标签上写着它是木本的植物。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丁香的心事时不为人言说的,紫色的情怀相必是接近于透明的颜色,承载它的茎想必也是柔弱入骨的吧,然而,她原来是一颗树,一株在牡丹面前依旧不露怯色,不慌不忙地让自己如期开放的一株花树——没有清高的味道,也没有卑微的感觉,淡定又从容。原本以为见到她我会心碎,那一刻我竟然出奇的平静,内心澄澈无比:丁香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柔嫩,心事也不似预想中那么脆弱。后来,晾晒在阳光里的牡丹花瓣霉变了,抛洒在风中的时候,我无情无绪。原本以为自己只能是瑟缩在墙角的一株草,远远地偷看远处的牡丹,接近了,却发现原来,只是花的形态不同罢了,太刻意的青春竟是如此的经不起推敲。泪水,欢笑,没有内容、太多内容的过往在往事的风里渐行渐远……一株丁香在异乡欣欣地又盛开了,遥远的心事远远地隔着时空扑面而来。“这就是丁香花,知道么?”我对当年的自己轻轻地介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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