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
多说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
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
——题记
我站在阳台上,院子里的无花果结满了果实。孩子们追逐打闹,做着简单的、似曾相识的游戏,笑声明朗了斑驳的砖墙。风吹过,留下细碎的剪影,鸟儿的叫声沁入风中,沁入暖暖的阳光。柔和的感觉,让我追忆起从前。
那些快乐,融在10年前的记忆里,融在不复存在的红砖绿瓦里。
那时,我在小镇中学旁的院落里肆意地欢乐。水泥板路坑坑洼洼,小猫小狗在水泥凝固前留下的爪印还清晰可见。阿宠、毛爽、开启和我,四个人手拉手,一路同行。我们傻傻地蹲在毛爽家房前的含羞草丛旁,指头轻轻触碰叶片,因含羞草的闭合而兴奋不已。我捧着无花果和大家分享,在阿宠家玩过家家。雨后,我们总爱赤着脚踏在湿润的草地上,感受那一份温热在脚底摩挲。小手牵着小手,不怕跌倒,不怕迷惘。
那些美好的时光,再也找不回了。
有一天,我们各奔东西。
我们各自去了新的幼儿园,那儿课间有甜点,桌椅是彩色的,老师的歌声更是好听甜蜜。但,大家却不在一起了。
从前像米花糖的米一样紧紧团在一起的我们,像是被逐渐升高的温度烫化了的糖,纽带断了,而后又被黏在各自的角落,不得脱身。自此分开再难聚首的我们,多年后重逢,竟连一句寒暄的话也说不出。
曾经拥有的时光,现在永远失去。但有时愈是远离,便愈是想念。我总是会不经意想起那些诗意曼妙的时光。
仿似看到高高瘦瘦的毛爽带领我们从麦地穿过,蹦着跳着奔向幼儿园,风吹麦浪哗哗作响;仿似听到我在喧闹的人群中唱着豫剧,手心出汗,却难掩兴奋;仿似嗅到阿宠妈妈将胡萝卜、蜜枣、红薯煮在一起的独特味道,勺子与锅底碰撞翻响。
老房子前的石阶上,红豆慵慵懒懒地躺在钢盆里。泥土的芬芳与午后温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散落在童年的伊甸园里。
只是如今不敢再去找寻那些味道和痕迹。
教职工宿舍扩建,砖房被拆,这一方土地只剩下光秃秃的地基。砖房沉入土地,那些亲爱的人都成了谜。可惜临行前没有和你们认真地告别,没有认真看一眼我们的老房子,没有把最后的画面永远定格在记忆中。
若干年后,想必还会有更多孩童在这里玩耍。只不过那时的天空远再不会像儿时纯净的蓝,也不会有大团洁白的云朵。我们的童年早已消逝,我们的时代早已不在。
逝去的都已经逝去,只剩下生命最初的温柔和希望,天真的欢笑和泪水可以抚平内心的皱纹。告别温暖的岁月,告别亲爱的你们,将那一段时光铭记于心。
此去经年,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