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驻立于此。这是一棵树。仰望光影变迁,生看岩石化沙。这是树的一生。接受着大地的馈赠,感受着雨露的滋润,被时间所催化着。幼黄的树叶变得如同翡翠般晶莹,浅色的树干也因被染上了时间的颜色而显得厚重起来。
它沉默,骄傲,孤独地驻立着,不依靠,不寻找,将故事暗藏于年轮之中,无言着,用自身去见证永恒。
一缕清风很快吸引了这棵树的注意,轻柔的触感,在叶片上转瞬即逝。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风是一样的吗?可风又哪会在意呢?树还在思考,风便已经卷着草浪向远方奔去了。
不一样的风,因为与风接触的那一瞬;一样的风,因为风的连绵不绝。一风未平,一风又来。树要多久才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呢?风也不知道,因为风啊,永远都没有停止过奔跑。
风跑着,无虑地跑着,朦胧之中好像与什么擦肩而过。
那是一只鸟,南迁途中的鸟。
羽翼在风的抚弄下有序地摆动着,绒毛紧紧地贴在羽隙之间,生怕一不小心便会随风而去。鸟向树飞去。
树也好,风也罢。对于鸟来说,这些不过是为它提供食物与动力的有限的一生中的匆匆过客。鸟飞落在树上,一蹦一跳地通过先祖深刻于自己血液中本能的指导寻找着食物。跨越了时间的永恒的基因,指引着鸟。鸟向着夕阳飞去,树和风很快被鸟抛在了后头,但鸟不知道,它本身也会成为永恒的一部分,与树,与风相伴。
与度过一生化为尘土滋养了树,树逐渐繁茂孕育了风,风又陪伴着鸟度过了一生。这是循环,也是永恒。“自其变者而观之,曾天地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万物与我皆无尽也。”永恒,不正如此吗?
枝丫剧烈地摇晃着,那是鸟刚停留的地方,夕阳光斑在树荫中变幻着。很快,鸟走,叶落,风停,光斑也便恢复了原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