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李白(引经据典)
从小,我对故乡的记忆,就是残缺的。我的父母是青梅竹马,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村里,我唯一回去过两次。一次是看祖父母,还有一次,是外祖父母。
这次国庆我们回到了祁东——我的故乡。当我的眼睛恍然触及到“金盆村”这三个字时,我感觉到它是用毛笔沾上清水抹上的,隐隐约约,极不真切,但却透着一种古朴醇厚。
汽车在泥泞的土地上奔波,那泥巴的颜色就像村里人晒黄的皮肤一样,那么真实。汽车停在一座新建的砖瓦房前,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奶奶,我想她就是四外婆。
妈妈一把扑进外婆的怀里,脸儿红得就像熟透了的番茄,眼睛比脸更红,挂满了泪水。外婆随后也抱了我。
我们又去拜访了村里每一户人,那些爷爷奶奶看到我总是最激动,拉着我问长问短,说:“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还是个到处撒尿的小不点呢!”他们用朴实的家乡话艰难的表达着,尽量说些我听得懂的话。我的心,像是被炭烤一样,热乎乎的,却一点也不烫。我想那炭,是乡亲们真情的话语。
爸妈带我来到后院山上,脚下踩着软绵绵的红土,土上长着地木耳,就与我在饭店里吃的长得一模一样。我们爬到了山顶,一阵凉爽的山风吹过,我在山风里看到一条小河。旁边是许多亩水田。爸爸深情地说:“那是金盆河,我们小时候就在那游泳,你小时候也常在那玩,可现在却块枯竭了。”
我俯视着蜿蜒的小河,在小河里,我仿佛看见几个光着身子游泳的小孩,他们都十分瘦弱,却都满足得很;在水田里,我仿佛看见了穿着粗布补丁衣服与父母一起插秧的小孩,那些小孩,都是我父母,我的父母童年的缩影……
夕阳中,我们乘着小汽车回去,我终于留下克己已久的泪水,我在悲哀,他们为何只能滴在车里,却流不进故乡。如果说可以的话,就让他们流进金盆河,流进红土地,让它们带着我的乡愁躺在它们的怀里。那泪水里,埋藏着我对故乡的不舍。而对故乡永恒的眷恋,我知道,它流淌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