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相信,这个可爱的大千世界里永远地消逝了你的低沉而又温和的声响,那近乎沉默使人发疯的暗淡的生活如何延续?琳琅满目的新奇商品虽然珍奇惹眼,少了“小船儿”的浓郁黑色,又何以来充饥?你就这样走了,带走了我的欢愉,也带走了我的活泼,我的家还会完整吗?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树木茂盛,青翠欲滴,柳条儿轻快地荡来又荡去,也把我的心荡来荡去,活跃无比!我一路哼着歌儿踏在这条沧桑而又熟悉的路途,想念着你的“小船儿”便兴奋不已。那是街上的一座古老的桥上,素知老人生来固是心里、血里凝着一股劲儿,总是能挑些本土食品去卖取几个小钱。抑或是沙岗粉干,抑或是家种西瓜。最令人欣喜的还是那弯弯的“小船儿”,两头稍尖一直打着卷儿往内凹形成锋利的尖尖,空出圆鼓鼓的形状,好似黑漆漆的小船儿行驶在大海之上,飘飘荡荡,更有一番趣味呢!远远地,一位高大挺拔的老人就立在那桥边(心中爷爷仿佛是最高的),爽朗的笑笑,我扑过去,指着盖子上的几只黑“小船儿”嘟囔,爷爷见状,双手捧起一大把塞在我的衣缝里,笑呵呵地说:“尽管吃啊,多的是,多的是……”爷爷说的一点也不假,在我的眼里,那盖子上总是调皮的躺着几只,黑黑地倾着,多可爱啊。有时,捧不住了,就塞在裤兜里,于是乎两口袋鼓鼓的嘟出来,也因此常常被母亲斥责,但是多了些轻柔和安慰。可是,两头尖还真是刺;怎么办呢?不然,要么直去两头尖尖,便可咬开去掰里头百嫩嫩的果实,大享口福呢!要么直接截成两断,把尖尖当做柄,美美地饱福一顿。
怎么办呢,就是这么美味,也常常出了些愚蠢的思想。总觉得虽然还有,虽然还很多,但总觉得少了,还是少了,于是乎不满于顾客前来问津。呵,有时爷爷离开一小会儿,当看见顾客走近时,远远地摆摆小手,总是说:“不卖了,不卖了”。这种独己的儿童思想,至今回想起还颇有些趣味!
纯净的日子终归如流水,稍稍打了个转儿,便悠悠地向前流去……
那天的雨淅淅沥沥,仿佛少女接连不断的泪珠,一串一串。窗外的树木被打落的雨水“枝桠”摇摆,摇呀摇呀……终于还是接到母亲的电话,那方平静得出奇,仿佛二胡琴弦上微微跃动的音律。问我是否请假去看望。我想想,说:“好啊”,便挂上电话,心中忽然间空荡荡的,我在想什么,我自己也无法摸透。
匆匆办完请假的一切手续,便踏上了归途,只不过不断延伸的路途为何愈显苍凉?
我突然十分惊讶!当我走近这有无数次的我的身影的房子,不是黑便是白的色调布绸四处纠缠着人的头发和手。怎么似乎来参加别人的葬礼似的!我没哭,没有淅沥哗啦地哭。我不知道,似乎我是应该哭的,为什么不哭呢……妈妈过来轻轻地拍拍我的肩头,对我们这帮孩子表示无奈,哭出来吧,热闹一些。我抬起头,无奈地摇摇头,拨弄着白色丧服的袖口。
可是,其实,我真想痛快地的哭一场的,因为我从此将逝去最珍贵的而我又总依恋着的那一板块。从此这拼图不再完整了。对呀,我迷茫地望着灵前贡上的食物“琳琅满目”,却为何没有黑色的“小船儿”的身影?毕竟,在我的心中,这黑“小船儿”就是可亲爷爷的爱啊!
窗外树木依然青翠,随着微风活跃地摇摆来去,黑“小船儿”也应该在某一角出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