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立在旷野山道的松柏,在冬日里依旧葱茏,知晓了岁寒,守望着年华朝夕的更迭,却抵不过突如其来的砍伐。漫天飞扬的素雪中,一只雀鸟拍动尚未厚实的羽翎,抖落粉雪,它在萧索的枝头寻觅不到食物,终于没有看到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生命无常,而无常的感受,命运总会让你深刻体会。豆蔻年华的我们,正是如花的年纪,曾经以为那些意外都是无比遥远的事,但是世事无常,现实的残酷总有一天会在面前摊开来,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一次去医院看病,听到有个姑娘在问,误服敌草快以后,是否需要住院观察,费用多少,能否医保报销。她还年轻,朝气蓬勃、天真无邪的样子,以为自己并没有把农药吞服下去,只是在口腔中短暂地停留了一段时间,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以为出现了口腔溃疡,只是药物暂时的损害,以为报告单上的肝肾损伤是他喝酒的结果。可是她或许不知道,敌草快和百草枯一样,都是毒性特别强的农药,中毒以后会引起肝肾衰竭、肺纤维化,出现呼吸衰竭,最终导致死亡。
就在她计算着住院的费用时,死神已经悄悄逼近。即使年轻,尽管曾有如花灿烂,却也无法隔绝死亡的威胁。原本以为是遥遥无期的概念,就这样被拉近到眼前。
那个姑娘想必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吧。措手不及间,病入膏肓。不知她身边的朋友亲人能否接受,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人,也许第二天便是天人永隔。
那些突如其来的不幸,也就是无常吧,永远让人毫无防备。尽管这些事情本不该是我们要经历的,那一个单纯的姑娘,人生才处于骄阳升起的时段,但是属于她的太阳不会再升起了,明天已经陨落。或许在她的心中还曾经规划,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可是她的生命,就像一颗无名的流星一般,悄无声息地坠落熄灭了呢?
人生如梦,世事白云苍狗。一念间沧海桑田,万物神与形俱灭。
我问那位接待她的医生:“为何不告诉她,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医生说:“这个事实让她自己去领会吧,不要提前剥夺她的希望。”
我不置可否,或许,这无常的功课只有自己来学习才来得无比深刻。从他人口中说出来,是不能让自己轻易接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