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在码头边上的一块菜地里,有一位老人衣着朴素,是那多年不曾改变的灰色,捋起的胳臂上,是泛起的青筋,衬出的是古铜色的肤色。烈日下,顶着一顶草帽,挥动着锄头,在那田地上耕耘。那是我的爷爷。
时代已悄悄改变,家乡的人不再像以前一样,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背朝烈日,面朝黄土的埋头苦干了。爷爷年纪大了,爸妈不再允许爷爷下田劳作了,同村里的人一样,将田租了出去,一年还能收到不少租金。
但爷爷似乎放不下他干了一生的活计,留下了一小块地种种菜。
暑假回老家时,随爷爷一同去看望了跟随了他一生的老活计。看到爷爷麻利地收拾好农具,我跟在他后面,拎一个小桶,帮忙浇水。
去田里,是要撑船去的。爷爷站在小船的中央,双手一前一后的摇动船桨,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哼着一段水乡小调。我坐在船尾,褪去了鞋袜,将脚放进了被夏日的太阳晒得有一丝温暖的水中,不时有浮萍在脚边打着旋儿远去。水中倒印着蓝天白云。远处岸边的农田里几个劳动的人,远望过去,仿佛是小小的一粒黑影。
到了。呵!小小的一块菜地里,种的倒是不少。爷爷是先将地里的杂草拔除干净,再从码头边上提水的。我力气小,提不动,便跟在爷爷后面帮忙浇水。用一个大勺子,一颗菜一颗菜浇过去,时不时与爷爷闲聊几句,也时不时弯腰将遗漏掉的杂草拔去。累得一头汗水,便到一旁歇息,看看远处与地平线相接的树林,看看头上一片蔚蓝的天空,又或者一脚跳到船上,看水中亮闪闪的大眼鱼苗,成群游来,又成群游走,也有些乐在其中。
爷爷一直忙着他那小小的田地,似乎也乐在其中。没有秋收的繁忙气氛,偶尔的劳作是颇有趣味的。
对于爷爷来说,那块土地似乎是他的天地。但比起以前来说,在他的“天地间”进行劳作似乎又只是一件“闲”事。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是陶渊明的悠闲生活。不再务农的爷爷似乎也同那归隐的诗人一般,悠闲得不用再担心收成,不用再担心一家的温饱。只需要在他的土地上,自由的追逐他一生的执念,勤劳地种下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