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爱是一个深渊,在它的最深处你终究会得到宽恕。
——题记
我从梦中惊醒,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
不知怎的,我梦到了母亲。隔壁传来父母阵阵舒缓的呼吸声,还好,他们都在睡。
我也无法说清是做了怎样一个梦,眼睛睁开的时候,梦中的碎片就无法再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了。只能见一个剪影,是母亲穿着前几年买的一件衣裳,头发灰白,面色苍黄,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我走过来,抱着一包小西红柿,她直直的看着我:“路上干,吃点水果”。说完想怕我拒绝似的,把那刚洗过还沾着水珠的小西红柿一下子塞到我怀里,然后,妈妈不见了。
我心里难受的很,还有一些心疼,许多后悔。
对妈妈,我心里确有不少厌烦。厌烦到对她的唠叨置若罔闻,厌烦到从来不带她为我上学准备的水果。可是,我都在厌烦些什么呢?可能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我烦她喜欢颠三倒四的把一件事情说上许多遍,我烦她风风火火却总不记事,我烦她在我问她“妈妈,这字怎么读?”时,她回:“你今晚吃什么?”……
可是我怕了,我怕妈妈有一天不会对我絮絮叨叨,不会在家里大吆小喝。因为有了妈妈,家里每一片墙壁,每一篇窗帘都是活的;有了妈妈,我什么也不用操心,有什么需要,只要懒懒的喊一声:“妈!”
可是妈妈永远不会记着我对她的不敬,她铭记的只是我带给她的零星幸福。在她心里的我:
“她是个孝顺的孩子。
前几年我摔伤了腿,得有半年多的时间,伤腿伸直了就蜷不起来,弯起来了就伸不开,根本够不着剪脚趾甲盖儿。在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脚趾甲长长了、该剪了时,细心的孩子却发现了这一点。她是主动提出来给我剪脚趾甲盖儿的:‘妈妈,你的脚指甲盖儿那么长了!我给你铰铰吧。’到现在都记得上小学五年级的她语气里的心疼和责备,然后小小的她抱着我的臭脚丫子,弓着背低着头,小心仔细地给我剪起来,因为怕剪到我的肉,她的小鼻子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臭脚丫子上了,一点都不嫌妈妈的脚臭。女儿剪得很仔细,手法又很轻柔,让我感到很舒服,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承包了给妈妈剪趾甲的重任。”
从她的文件夹里读完这个,我几欲落泪。我小时候的举手之劳,能让妈妈铭记这么多年,而妈妈每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料,却不能给我留下丝毫印象。我记着的,只是她的令人厌烦的唠叨。
天要亮了,父母的房间亮起灯,妈妈走到厨房里。
我也下床。“妈妈——”
“咦,你起来了?太早了,快再去睡一会。”厨房门被关上。
“妈,对不起。”我站在门口,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