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居然连节奏都不准?”
彼时。一间只有几平方米的房间内,我的长笛老师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质问我。面对着谱架上熟悉的音符。周围的空旷,让身边只剩下了呼吸声。我无助而迷茫。
几分钟后,我提着沉重的乐器走在回家的路上,大脑依旧在延续着疼痛和麻木。我整整学了十年的钢琴,自以为对乐理知识了如指掌,第二次长笛课听到的一个问句却让我不知所措,甚至委屈的无言以对,心疼如刀割。眼泪,在无数次的忍耐和挣扎以后,也终于任它不争气地打湿脸颊。
我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长笛。在阳光的反射下,泛起的银色光芒亮得刺眼,好像宇宙中最张扬的星星,不留余地地想把它的闪亮昭告天下。我忽觉它的惊艳和凄凉。我拿起长笛,再一次吹响了长音,声音有些牵强。像是一个夜中行走的孩子,不是迷失方向,而是不知终点是何处——所以迷惘,不敢奢望,却始终向往——哪怕希望再无力和渺小。
何不尝试吹奏一首曲子呢?拿到长笛到现在,我就只是在断断续续简单的音上左右徘徊,还从未吹过那些心爱的曲子。既然已接受了质问,何不用努力证明给每个人看?尝试,在我看来就是强者生存的点缀,弱者无底的深渊,它让前者勇敢,同时也让后者沮丧。我,要做强者。我默默地告诉自己:绝不能轻易认输。
我运用了我自己与生俱来的音乐感,在脑中迅速勾画着乐曲的轮廓,用一个个音符拼凑成了每一小节的旋律,又把这一个个小节加上了节奏和修饰,让它逐渐的变得完整和动人。我又一次次地拿起了长笛,这一次的我怀揣着摇摆不定的自信和假装坚定的惊慌,手指慢慢地由紧张变得自如,每一个用尽了全力地高音吹到准确。直到最后的音符落下,我终于安心地破涕为笑。
课堂上那句让我发愣的言语,仿佛现在已与我无关,它在挥挥手向我告别。我没有听错,三个小时,最后的完全没有错误悠扬的旋律,确实是我吹出。那是一直以来在我心思埋藏的乐章,那是我曾经无法企及的天堂。
我感到骄傲。因为这是我在挫折面前不舍的倔强,这是我在命运面前不甘的示弱。当尝试像使命一般地划过我的生活,我要毫不客气的呼喊:
现在的我,已经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