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风雨飘摇,凄厉的寒风撕裂城上的旌旗,泠泠雨下冲刷这长街流淌的鲜血,散着长发的女子,在白骨中找寻她的君子,亦或雨水,亦或泪水湿了她的脸颊,在她身旁的少女,容颜憔悴,却藏不住绝美的容颜。这一切,终该结束了。少女的剑刺入他的胸膛,他凄惨一笑:怎么,你......还不放下执念吗?少女却是冷冷地说:还没有杀尽,还有你的弟弟,潇尹。他支撑着身子,语中虚弱:他......无辜。他的身子缓缓倒下,双手落在冰冷的地上。那一幕,少女依然记得刻骨,她的哥哥死于潇家的剑下,他的手浸染了殷红,轻轻地托起她清秀的脸,眼神却是那样无助,他的唇动了动,但始终没能开口,或许他说的是不哭,而她认为是报仇。那一刻,那个由她任性的哥哥已如烟火般燃尽、散落,渐渐缥缈。那点点回忆被女子疯狂的叫喊所惊扰,少女的母亲,自从丈夫战死后疯疯癫癫,在空旷的长街,寂寥的雨中格外尖厉,却是忽然停止。那把几乎杀尽潇家的利剑,刺穿了少女的母亲,少女眼神冰冷,猛然抽回了剑,安息吧,在我复仇的路上,我不需要负累。少女转身离开,慢慢走向这条长街的尽头,风雨依旧无情,她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她只感觉身旁男子的温存,那青纸伞为她遮住那冷雨,她回头,看到那公子白衣风华,衣袂翩然,白皙的手指有些削瘦,唇角微扬,长发披肩,俊美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关怀姑娘,不冷吗?我......少女的清秀面庞渐渐红了起来,不敢再直视那有诱惑力的双眸。姑娘,这世间如此纷乱,不如在下送你回家。 少女的眼神有些黯然:不,我已经没有了家。公子也叹了口气:的确,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我的家人,唉,都莫名死于同一把剑下,时时痛在我心里,虽然此仇深似海,却不知找何人相报,这多可笑!少女的黛眉一紧,她望着身旁的白衣公子,眼神有些迷离。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情绪激动吓到姑娘了?少女却是赶忙敷衍过去:没有......天色渐晚,二人不知不觉出了城,路过山脚的破庙,公子才开口:姑娘,天已经黑了,不如回城找家客栈......少女仿佛又想起她的哥哥:妹妹,天已经黑了,还是回家吧。在少女朦胧间,仿佛回到当年的任性:不,我不回去。,为什么?,因为哥哥你会保护我的啊!她说了同样的话:不,我不回去。公子:为什么?少女:因为你会保护我的啊。公子淡然一笑:那好,就依姑娘。那破庙还渗着丝丝细雨,少女枕着公子的手臂,眼神中暗藏着一丝杀意,这应该就是潇尹了!冷吗?,冷。,那我把我的衣服给你。说着公子脱下自己的白衣,轻轻地给她盖上,那一抹温存,沁入了她的心。看着公子依然浅笑的面庞,她有些不忍心,冷雨无情,可公子为她撑伞,自己却是衣襟湿透,少女看着公子渐渐睡着,内心反而不安,难道,我真该放下执念吗?她想着逃离,可她不忍心丢下公子一人,或许,这就是情,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这一夜,她想了很多,直到破晓也未曾合眼。他,真的好像我哥哥...... 晨光微射入破庙,映在公子的面庞上,少女站起身,又蹲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雨水,蝴蝶在他周围盘旋飞舞,少女不想叫醒他,打破这样的良辰美景。破庙外的一阵铁骑声响,为首的将军英姿飒爽,转身问一位老者:打扰了,前辈,不知可曾见过一女子出城?听人所说,那女子杀了人,而那剑伤,与一年前潇家被屠正是同一剑形,或许可以找出真凶。老者摇了摇头:未曾见过。公子在睡梦中依稀听到潇家二字,猛然醒了过来,把少女吓了一跳,公子:想到一些旧事,惊到姑娘了。少女支吾了一声:哦......哦......。那把沾满鲜血的剑,被丢在了长街,阳光的映射下更加骇人,路过的人议论纷纷,听闻这剑的主人可能是女孩子时更加惊讶,竟然有这样冷而无情的女子。公子从破庙中跑出来:将军,在下潇尹,不知将军可曾提及潇家?将军侧身下马,一拱手:潇家的那个案子,需要你的帮助,可否与我们回城?潇尹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破庙,对少女说:在下潇尹,不知姑娘名姓?少女:流落在外,未曾有人知我姓氏,我自己只知道名如雁,至于......潇尹:哦,没关系,那你跟我姓潇好了,潇如雁,如何?如雁:还是叫我如雁好了,怎么,你急着回城?潇尹:我要去寻找真凶,你也同我一起回去吧!如雁:我......好吧。将军见潇尹带了个美貌少女出来,赶忙问潇尹:潇公子,这位姑娘是?潇尹:在下的妹妹潇如雁。将军答应了两声,转过马头,送他们回城。随着马蹄声渐远,身后扬尘不及,不久停在将军府外,将军向二人一指,请。将军府中,坐有一位白发老者,老者擅长识剑,正闭目养神,潇尹走上前:老前辈。老者微微睁开双眼:哦?敢问你是潇尹?潇尹:正是在下。老者:旁边这位姑娘是......潇尹:在下的妹妹潇如雁。老者缓缓地拿出那把丢落长街的剑,问潇尹:这种剑形可曾见过?潇尹:这......好像与我家人之死的伤口形状吻合。老者:据我所知,你父亲是一流的剑客,竟也死于这种剑下,可见,那杀手不仅武艺非凡,应该也是这把剑的主人。潇尹:这把剑?老者:这是我的友人所铸,天下唯此一把,快如疾风,可以杀人于无形。潇尹:这把剑留在了长安城?老者:这剑非但出现在了长安城,而且还杀了一个人,是你的仇家那个疯女人。 所以,你们怀疑我?将军也走了过来:如果说,有人为了权力丧心病狂,与全家为敌,又与曾经仇家相遇,会如何做呢?况且长安城留有你的玉佩,听人所说像是女子却未曾谋面。 一旁的如雁扫了一眼府外,弓箭手,刀斧手埋伏在外,仿佛只等下令的那一刻。不,你们误会了,我的佩剑......忽然潇尹发现他的佩剑已不知去向,如雁凑过去低语:这里危险。潇尹点了点头,气氛已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战斗前夕,潇尹见将军已抬起手,他伸手欲夺那把老者手中,名为碧血的剑,老者却是一闪身躲了过去。将军手一放下,刀斧手从府外闯进来,将如雁、潇尹围住。还不束手就擒?潇尹哼了一声,与如雁并肩杀出一条血路,逃往城外。 我......杀了人。,现在何必说这个,潇尹,往山里跑。将军的兵马紧随而至,一直追到悬崖边,潇尹往身后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万丈悬崖。将军一阵冷笑:凭你们还想逃?已经没有退路了。潇尹刚想对如雁说抱歉,如雁已经消失在他的面前,也不知何时,她已将剑架在将军的脖颈上。你......你...... 对,潇尹他不是凶手,真正的是......如雁的话没说完,被潇尹打断:不,确实是我,因为我不是长子,得不到家族祖传的那套剑法,本以为杀了哥哥它就是我的,可是事情败露,致使全家与我为敌。如雁逼着将军练练后退,如雁向潇尹一使眼色,潇尹同如雁杀回去,夕阳余晖,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手,和那素白的衣襟,杀了将军,纵马同归。那夜满天星斗,皎洁的月光映着少女依旧美艳的面庞和公子俊美的模样。我......,雁儿,你累了,好好休息。,潇尹,你知道......,我知道。,那你......潇尹看了看如雁:如果彼此恩怨纠缠不休,一心仇恨,只会伤害又一个人,还是我心爱的人,我宁愿放下怨恨,希望你也能放下......,我......杀了你的家人,你怎肯原谅我?潇尹:放下旧怨,执手天涯,无非一个情字,旧人已逝,我们两家彼此相杀,都成了孤儿,如果你愿做我的妻子,携手归隐......,我愿意。曾经习惯了冰冷,心狠如刀的少女,已经泪落脸颊。潇尹轻轻拂去她眼角泪水,不哭。,微风吹过,他们纵马天涯,执手于归。 ——执笔:雪落韶颜高一:何天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