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柳条飞,恰似又一春。雁字回,旧人归,可喜,可喜。 又是一年春。小贩吆喝声、泼皮吵骂声、小儿哭啼声,真是一点也不热闹。可这热闹,却丝毫都打扰不了沈阿婆。 在我记事时,沈阿婆就住在这小院。这小院是有钱人家的别院,就只见沈阿婆一人住,真搞不懂有钱人家。搞不懂归搞不懂,并不代表我不喜欢这小院。当我还是黄口小儿时,就常偷偷跑进小院,看那棵小豆芽,不幸得是,没过几天,就被抓了个正着。想想当时的自己,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头都快低的挨着地了,嘴里一个劲的道歉。沈阿婆伸手摸摸我的头,别扭的说着不哭不哭。我用手擦着眼泪,鼻涕泡不停的冒,都不知爆了多少回了,也许是我的鼻涕泡逗笑了沈阿婆,听见沈阿婆笑,我的脸如煮熟的蟹,又用手胡乱的擦。沈阿婆带着笑腔说,阿婆给糖吃,给讲故事。 后来,沈阿婆告诉我,当时被我这一哭,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沈阿婆故作神秘,对我眨眼,作出少女似的娇羞,你猜猜哄你那招谁教的?我立马抛一白眼,懒懒道:南风。暮儿,真聪明。这是奖励。沈阿婆说着说着就拿出了一糖葫芦给我。开始沈阿婆还很喜悦,却又惆怅了起来。我知,沈阿婆又想起了南风。这些都是后话了。 自从沈阿婆发现我以后,我照旧往沈阿婆的小院跑,不知被娘亲抱怨多少次,说儿不疼娘了、沈阿婆有娘好?、还知道回家?,娘亲吃起了沈阿婆的醋来,却又不好当着沈阿婆的面讲。沈阿婆哪好?有糕点吃,有糖吃,有肉吃,最最重要的是有故事听。娘亲脸色越来越难看,乘着还没发火之际,我立即讨好道,当然还是娘最好。娘亲才笑似桃花,放我去沈阿婆小院玩。 那日,我照常跑去了沈阿婆的小院。 一到小院,便大声嚷嚷阿婆阿婆,暮儿来了。一进小院,就见沈阿婆躺在睡椅上,拿着蒲扇,一摇一摇,感觉还蛮有仙气的。可沈阿婆一开口,我觉得刚刚那是我的错觉。 知道了,知道了,瞎嚷嚷什么,大清早的,都不放过我这老太婆。沈阿婆皱着眉头,摆出一副不耐的样子。 阿婆不喜暮儿了,暮儿这便走。我略带哭腔,那手使劲的搓着眼睛,转身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偷笑,等着沈阿婆上钩。 诶诶诶,暮儿,别啊,阿婆错了。来来来,这是暮儿最爱的糕点。沈阿婆看暮儿一哭,这下慌了。 不要。 阿婆给糖。 不要。 那,那阿婆讲故事。 好。我赶紧转身,跑进屋里拿椅子,生怕沈阿婆反悔。 只听沈阿婆在身后笑骂你这泼猴子。 我从屋里出来,就又见沈阿婆躺在睡椅上,摇着蒲扇。 暮儿,过来。 嗯。 每当沈阿婆讲故事,她的声音都会徐徐飘进我的耳蜗,如此动听,似要把我带进她所讲的故事里。 后来,我才知,这是沈阿婆的故事,她与南风的故事。 沈阿婆本名其实是叫李沉微,后来随夫姓,便姓了沈,南风便是沈阿婆的夫君。 (未完待续)高一: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