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炙的红日隐去最后的光,拖着天边成片的火烧云黯去天色。暮暮月光,衬得这桌上的烛灯也亮了几分。 女子只手撑在藤木桌上,一手慵懒的翻着桌上的一薄书,白若葱根的指划过脆黄的书页,娑娑直响。烛火在她的眸里闪烁,光亮在她浓密的睫羽上跃动。这刻,有风从木窗吹来,吹得女子如樱花般的唇角上扬。 冷清的街上飘洒下毛毛细雨,使得这街头独立的白伞异常诡异。白伞在这街上迅速移动着,末了,停在一座建筑前,伞沿下隐着一对令人生畏的剑眉,眉下又是一双狭长冰冷的眼。 男子收起伞,借着幽涩的月光,仰头看那牌匾上反着寒光的字—— 流岚楼。 顺势上看,二楼一扇窗内透着恍惚不定的光亮。 长靴离地,跨过高高的门槛。 可是央希姑娘?门上映出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男子沉稳忧郁的声音飘进屋来。 女子不语,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腾桌上敲了三下,门外的男子便推门而入。抬眼就看见这对门的桌前那一身白纱的女子。 轻步上前,坐在女子对面。 央希抬眼看这雨夜来访的客人,生得好俊朗,黑色长发利落的束在脑后,那张凌厉硬派的脸孔一览无遗,活脱一位翩翩公子。 我来此求蛊。 央希手拿细毛笔,在跟前的白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字体。 求何事? 爱情,把这一厢情愿变作两情相悦。 对方是白面小生还是美丽佳人?纸上落下的这话让男子剑眉一竖。 这是何话?当然是一位佳人! 祭出你珍爱的一物作报酬。 见此,男子迟疑一刻,从怀里取出一枚白玉佩,佩上镂空雕琢的一朵白莲,一看便是女子所持物。 明日携她一同来此饮茶。 好。语毕,男子起身欲告辞。 祝幸福。笔落,男子见到,释然一笑,转身下了楼,长靴敲击地面的声音被沥沥雨声盖过。 听到再无动静,央希豁然起身,将毛笔拍在桌上,方才那凤眼里流露的柔情温泽荡然无存,剩下眼中无法窥底的冷漠和桀骜。 男子清脆的笑声从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笑声末了,从里屋走出一位高挑秀丽的男子。 这笑面人生着灵澈的瞳,眸子流淌的盈盈笑意,上翘的嘴角和那弯作月牙的眼,笑颜醉人。 央希姑娘好生漂亮。笑面男的声音温柔,温文尔雅。 滚。一道危险的光从央希眼里射出,直打进笑面男的眼,从她朱砂唇间跳出一个字,声线雄厚铿锵,分明是稳郁的男生。 见状,那男子只好收了笑容,面上生出严肃的神色来。 央希褪下身上的白纱衣裙,进了里屋,抄起一方白帕便对着铜镜擦拭起脸来,全然不理身后的男子。 男子就自觉无趣,看着镜中的人儿抹去唇上的朱砂和脸上的胭脂,一位美好女子的秀面渐渐变作一张英气逼人的男儿面孔。 鸠度,花圃里可有长成的桃美人?许久,央希从镜中抬起头,手中白帕已是姹紫嫣红。 今早便有五株进入开花期了。身后的鸠度回道。 那今晚就可以早歇了。央希轻叹一口气,起身解了腰带便上了床榻。 见此,鸠度亦是利落的脱去衣袍,直冲央希而来。 央希眉头一锁。 又不回房睡?问话间,鸠度已是迅速蹬下靴子,翻过央希卧进了床的里测。 这天冷得很,我唔不热被窝。鸠度这让人唾弃的说辞引得央希怒火中烧。正要开口咒骂,却见这厮利索的裹了被子,闭了眼。 嘁。万千怨言化作这不屑的一声,央希躺到鸠度身旁,拽过一半的被子,息了床头的烛。 雨柔声的下,这座城伴着燃尽的烛,也睡了罢。 尔喜欢的人,是白面小生还是美丽佳人?高一:陈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