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风掠过树梢的雪,抚过墙角的草,缓缓吹过南方,只留我一人在这万物复苏的时节里聆听着春暖花开。——题记
自打我五岁有记忆起,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吃,喝,玩,乐。今天过着和昨天一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宁静的生活里却也生机勃勃。可偏有一些不该出现的事,不该来的人,打扰了这持久的宁静,愕然回首,惊觉那竟是被我浪费的几年青春和辜负了一辈子的人。
在上小学的时候,大家对我的评价就与周遭的同龄人截然不同。我叛逆,脾气很差,性子很野,是我们这儿典型的坏小孩,被学习的反面教材。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爸妈寄养在奶奶家,他们很少管我,一年有360天都在外地打工。我想他们,我想见他们,我想让他们多陪陪我,我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可是我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学校里的坏学生干了坏事,都会被请家长来指名批评,当时年仅9岁的我,第一次有了当一个坏小孩的想法,我心里想:“为了见我爸妈,这又怎么样呢?”在那之后,我便把想法付诸行动了。
我第一次干坏事,是砸了我们校长办公室的隔音玻璃。正如我所想,我的爸妈果然回来了,我尝到了甜头,在那之后,我便经常这样干。但我没想到的是,人总会腻的,在我无数次的无理取闹后,他们终于不管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我那个头发花白,腿脚不利索,带有心脏病的奶奶。
说实话,我当时很讨厌她,从未把她当做过是我的奶奶。我讨厌她那副面孔,我讨厌她没有文化的样子,我讨厌她对我啰啰嗦嗦。我经常会使唤她帮我做这做那,喊她“老太婆”,用她买给我的我的玩具打她,但这种种行为,似乎并没有激怒她,奶奶对我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我知道,她不肯放弃我。
上六年级的那一年,我和别人打架,他们把我从教学楼三楼推了下来,学校打电话给我的父母,过了很久,只从话筒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女机械音,我知道,他们没接。校长再一次打电话,这次接了,我心里说不出的狂喜,我当时因为我都摔成这样了,他们总不会不管我吧,正心里这么想着,只见眼里逐渐映进来的却是一个衣衫褴褛,弯腰弓背,走路畸形的老妇人,我怒了,三年一直极力忍耐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对着她大声嚷到:“你来干嘛?来看我笑话吗?还嫌不够丢人吗?走啊,走!”说完,我便大脑没了意识,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已经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医院了。两星期后,我顺利出院,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问了学校里的人才知道,原来那天进医院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的奶奶,那个患有心脏病的可怜老妇人。
三个月后,我爸妈终于回来了,看着他们,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陌生感,真讽刺,我都快不认识他们了。但他们此行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另一件事——我奶奶的丧事。没错,我气死了这辈子最爱我的人。我看着他们从卧室里搬出来一箱箱遗物,我的心里却毫无波澜,仿佛我只是一个来悼念的外人,直到我看见一个我特别眼熟的小箱子,我好奇上去看,打开之后,我发现里面有很多封信,以及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玩的玩具,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我每次用了打奶奶的玩具,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我随手拿出一封信,发现里面是歪歪扭扭的字,大致内容应该是这样的:小涛,奶奶知道奶奶给你丢人了,奶奶也知道你嫌弃奶奶,都怪奶奶,没法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生活。原谅奶奶吧,奶奶活不长了,奶奶真的好想在有生之年听你喊我一声奶奶啊。我看完之后,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我无法想象一个半文盲是如何写出这些字来的,我也无法,甚至不敢去回忆我之前是怎么对待她的。我简直禽兽不如。
在那之后,我便再没有无理取闹,这段定格在我青春岁月里的不堪记忆,我将会永远铭记。你听,风来了,奶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