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斯拉夫人,可我有两个祖国。你听到这话也许觉得有点可笑,但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生在南斯拉夫,在我父母的培养下,我长大了。我十八岁的时候,被派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中文,多光荣的事情啊I中国就是我的第二个祖国,我在这儿呆了两年了,可从来没怎么分析过我的感情。你也许问我为什么这样想,好,现在我就来谈一谈。
今年夏天,我回国探亲,父母看到我非常高兴,虽然日子过得很愉快,可老想念着中国。我的青春在中国,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喜欢的东西都在中国。母亲常笑着对我说:“我的女儿已经成了中国人了。”我心里寻思着,她的话倒是真的,我在自己家里是一个客人,那没办法,还得等一个月才能回家。
一天我收到南斯拉夫作家协会主席给我写的一封信,他请我陪到这儿来参加国际文艺会的一个中国文学代表团。这个会就在我住的城市斯特鲁卡举行,我高兴得不得了。当我来到一个宾馆的时候,我发现里边外国人很多,尽管如此,可是我很容易看出来哪些是中国人。一进门我就发现四个中国人在一张桌子上正在谈什么。我马上跑到他们那儿说:“我的同胞,你们好吗?"他们听了我的话激动地向:“你是谁?”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并且说我想念中国。他们听到我说中文,非常高兴。后来,他们之中最年轻的王红节同志,给我们介绍了其他三个人,流沙河、汪承栋和曾卓同志。他们都是中国现代很有名的诗人。流沙河同志还教了我一首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听到这首诗,我就想起了中国——我的第二个祖国。我们五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好朋友。当天晚上我把他们带到我家,我母亲见到他们高兴地说:“你们中国人把我唯一的女儿偷走了。”他们在南斯拉夫呆了十五天,都是我陪他们。他们的任务完成以后,我们五个人九月八号乘飞机回到中国。
现在我们都在中国,我在北京,他们一个在四川,一个在西藏,一个在湖北。可是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我已经收到了他们的信。他们想念我,我也想念他们。以后我们还要见面,还要谈诗,还要唱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四个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