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弯银白淡月,斜挂半空,洒落一地清冷光辉。几粒星辰闪烁,与小街边的阑珊灯火遥相呼应。独坐窗前,轻倚月光,一袭微风扑来,掀起的,是哪一夜的刻骨铭心?仰望天空之时,眼中又幻出了谁的面容?
夏日的夜,本应是晴朗而静谧的,可那晚,偏偏飘起了小雨。刚从学校中“逃脱”的我,顶着雨珠踩着水坑一路小跑,终于湿淋淋地蹚进了家。
“瞧这一身水!”迎接我的第一句话却是您的指责,“不听话偏不带伞,还专挑有水的地儿走!以后能长点儿心眼不?”听了这话,我却也不甘示弱地喊叫起来:“路上到处是积水,难不成还要让我飞回来!”我任性地转身,将书包甩在沙发上,正要回房,却不经意间瞥见身后怔住的您,眼皮稍稍垂下,又微微闪动着,原本清亮的眸子里却浸染了黯淡的光。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窗边敲出清脆的声响,一丝饭菜的香味,不知何时溜进房间,勾起我肚里的馋虫。随之而来的,是您一声拉长了音的呼唤:“开饭喽----”
见我不应,您便又催促一句:“快来快来,饭要凉啦!”可我呢,又管不住我不饶人的嘴了:“知道了!有什么好催的!”拖着鞋子走出房间,又一次迎上您的目光。一道道皱纹勾勒的眼眸中,在我出来的那一刻,竟闪过一丝微小的兴奋。
顺着香气,我来到桌前坐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这个…。.”您也凑过来,刚一张口,却不知被什么顶了回去,您颤抖着合上双唇,激动也从您嘴角慢慢褪去,您只是抬起头,望着我,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的心中瞬间掀起一层层巨浪,被岁月尘封已久的那一幕乍现脑海---这不是您曾经一口一口喂给我喝过的鸡蛋汤吗?那时的我们,亲密无间,双眼只要一次相接便能通晓对方的心意,时光揪着我成长,叛逆的心似乎在我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道坚厚的墙。我的冲撞,我的不理解,这些似乎都被您那清澈如水的眼神融化。任由时光飞逝,您的双眸却始终如一,它会受伤,它会激动,但更多的是包容与爱。在您温柔的眼中,有岁月洒上的沧桑,有流年风干的泪痕,也有您亲手记录下的,我的成长。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微凉夜色中,姥姥,我又想起了您,不知您是否也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