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徐风吹送,流动在这静极了的书房,总教我跌入过去的回忆,由淡转浓。我必须承认我的苦涩成长路并非始终顺遂适意,而是时有坑洞碍石,常常一不留意地,便让年少轻狂且自负的我重重摔落,遍体麟伤。即使那伤口经细心照护后痊癒了,但在我身上,总还能触到一道道清楚隆起的疤痕,那不堪的回忆就在我心底,隐隐作痛。
我想,每个人经过那一间教室,都会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到正与外籍老师愉悦对话的那群学生。没错!他们就是通过三次考试试炼的英语资优班学生。能进入那个班级,无疑是对他们的英语程度有莫大的肯定,那可是无比的荣誉,孰不心向往之?所以回想我从小五开始,就远远瞄准着这个目标,勤奋地努力着。
从小学开始,妈妈便叮嘱着我:未来要和两位优秀的哥哥一样(他们真的是很杰出,现在已是大学高材生…)进到英资班与优秀的学生同窗学习。当然年幼的我早懂得那言下之意,似乎就是:你“一定”也能像他们一样,毫无疑问地,顺利地通过英语资优班的三道测验。因此,我的书柜上无不放满英语相关书籍,厚厚的讲义更是随手可得;望向家人期待的脸,我也告诉自己得做好准备,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自小学业成绩不错的我,自信满满地,也觉得我应该能够过关斩将,正如父母规划哥哥的一切,至少当初我是如此想的。
终于在升上初中那年,即将验证一切努力成果的时刻到来,我的心里却莫名地焦躁起来,记得总有几次在埋头阅读中惊醒,像是恍然发觉自己迷失在郁郁苍苍的森林里,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否正确。前两次的考试就在如此不安与忐忑中通过;以为胜券在握的我,便不把最后的检定测验引以为患,我只记得那时常轻松地想着,榜单依稀浮现我的名字的雀跃之情。
没想到,可能便是因为这种态度,让上帝决定给我另类的考验:我爬到天堂的门口,还来不及一睹里头的仙境美景,就已急速坠地!我永远记得放榜那天,班主任对我说的一句话:“以后,英文可能要自己读了……”霎时,世界的灯像是被同时关上般,举目一片黑暗,周围空气闷得教人窒息;老师简单的字词似乎变得难懂,我不敢多想,顿时潸然泪下。我知道,我没通过最后的考试。
往后,我绝口不提此事,连家人都不愿倾诉。直到跨年那天成绩单寄至家中,妈妈只是轻叹一声,而同为英资班的哥哥,也只是默默的看完那信的内容,没有嘲笑,也没有责备。虽然每个人都跟我说没关系,但我心里明白,你们心中都存留着遗憾,而我,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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