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安夏后来生了场病,面容憔悴的不得了。她坐在窗台安静的抽烟,也不去找宇了。她有点害怕去找他,怕真像她做的梦里,宇拿着刀子割着自己的喉咙说:不要来找我了,求你了。从宇脖子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安夏的整个梦。 安夏一回忆起这个梦,就觉得窒息。 水妍在屋子里收拾行李,安夏也不想帮忙。水妍最终还是跟着她那劈腿的男人在一起了,因为她有了孩子。为此他们在开始筹划着结婚的事,她走时红着眼睛对安夏说: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安夏抱着她安慰着说:也比我好,起码你们还能在一起。 水妍吸了吸鼻子说: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水妍走后,安夏感到更加的孤单。似乎生命里再无别人,有的,也只是手指尖的烟火。 安夏遇见耀衍也就是在这样孤独成灾的日子里,在那样灯红酒绿的日子里,气氛也特别暧昧的空间里。很多人和安夏擦身而过的时候,总会那么不安分。安夏纵使反感,也懒得去计较,只是眉头一直舒展不开。知道后来有人喝醉后在安夏身边,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游,安夏终于恼了,她喝完杯里剩下的酒,将空酒杯砸在面前男人的头上。 这个男人就是耀衍。 玻璃碎了一地。 没有鲜血,只是特别的疼。他不惊慌,也不气恼,只是看着安夏就笑,令安夏感到莫名其妙。 安夏留下神经病三个字就起身离开。耀衍便跟着她。 安夏一支烟抽到一半,他才开口说:我叫耀衍,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安夏狠狠踩灭烟头说:我心里有男人,他又没死。 耀衍说:此时此刻他又不在。 安夏说:他会接我回家,马上就来,别让他看到你,不然他有可能打死你,因外他太爱我了,不会喜欢我跟别的男的有接触,你最好小心一点,要是再不走,我就打电话了。 安夏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知道听到耀衍提起宇的时候,她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7。 说了那么多谎,却被一个名字揭穿。 安夏脸色特别难看。 耀衍没有笑话,没有之前的轻浮,一下子变得很正经。 安夏很好奇耀衍怎么会认识宇的,却始终开不了口。但是耀衍很诚实,他告诉安夏他是宇的朋友,就在今晚,他打了宇两拳。安夏听到后纵使心疼也面不改色。 耀衍见安夏不说话就又说:宇总在我面前抱怨你烦,说你纵使缠着他不放,令他感到压抑,他甚至不想再画画,想离开这个城市,但是这个城市有他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求我,想办法让你死心,让你以后不再纠缠他。 安夏心如刀绞却依旧面不改色,她说:你就是因为这样打了他两拳? 耀衍说:他活该的。 安夏说:打得好,为什么不多打两拳? 然后安夏就跑开了,跑了很远,跑得很累,她才停下来,然后放声大哭。 喜欢一个人,不是都说很幸福吗?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就是简简单单,有那么难,有那么错吗? 耀衍没有追她,只是站在原地。宇拜托他的事,他做到了,他为了安夏打了宇两拳,也算他为她出了口气。他却感到无比的愧疚。 他想起和宇约定好的,倘若安夏还像以前一样纠缠着他不放,那宇就妥协,哪怕是假装,也要和安夏在一起。倘若安夏后来不再纠缠他,那他终生不娶。既然心里的人忘不了,那一辈子都不要忘,一辈子孤独的去爱那个人好了。 而安夏说过肯为宇死。所以,她不怕锋利的刀子从手腕划过的疼痛。 她曾以为自己努力的接近他,去爱他,他就会在某一天里动摇,哪怕他还是不爱自己,只要他在某一天里主动弄好自己的头发她都是心生欢喜的。 安夏心里委屈,难过又气愤。 她委屈自己那么喜欢他。 她难过自己那么喜欢他。 她气愤自己那么喜欢他。 而他连讨厌她的话都不愿当面来讲。 安夏坐在浴室里,看着地板上到处都留着鲜血,就觉得头晕目眩,在那一刻,她像是看到宇面带微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8。 安夏第一次遇到宇时,他正坐在路边认真的画画。安夏扯着水妍非要过马路去看看究竟画的什么,结果就看到宇正画着她。 那是安夏和水妍站在对面有说有笑的样子。 安夏有些惊讶,宇有些惶恐。 最后宇取下画来送给她说:因为看到这么漂亮的你,所以想画下来。 安夏接过画,就看到右下角宇的这个字。她觉得名字好听,便问:宇是你的笔名么? 宇说:是真名。 那时候的宇,全身都是颜料,也未修边幅,但安夏就是动心了。 那之后,安夏几乎每天都来这条街,坐在宇的身边,陪着时光一点点老去。找宇画画的人很少,所以,他画的最多的就是路人。安夏坐在他身边,他也不说话,偶尔看一眼安夏,就会看到安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那次宇终于开口了。 他问安夏:你是想学画画吗?可是我不收徒弟。 安夏说:不,我是来看你的。 宇没有说话,只是匆匆收拾好画画的东西,然后才对安夏说: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我不会再来这里。 安夏见宇起身要走,便也站起身,宇去哪,她就跟哪。一直跟着宇的楼下。 宇无法忍受,便对安夏说:能不要再跟了么? 安夏咬了咬嘴唇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宇说:不可能。 安夏直问为什么。 宇没哟再理她,转身就走了。 安夏冲着宇的背影喊:我是真的喜欢你。 9。 安夏后来再也没在那条街上遇到过宇。 她觉得交不到宇的日子格外漫长和焦虑。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令她变得越来越疯狂,她跑去宇的楼下等着,跟楼下的那些保安打听关于宇的所有事。 最后安夏也只打听到,宇,37岁,自由职业,31岁时女朋友死了,一直到现在,都未结婚,也未谈恋爱。 宇大了安夏14岁,可安夏不在乎。她看到宇背着画夹子走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的时候就紧张的不得了。 那一刻,安夏感觉世界都安静下来,那些美丽的花儿,就开在颜料的气味里。 宇面无表情的问她:你怎么又来了。 安夏说:我想见你,又找不到你,只有在这等,我就知道你会来。 宇感觉心里最深处的那层硬壁正在缓缓剥落,露出了柔软。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安夏一路踢着石子,气氛特别尴尬,于是安夏停下来,盯着宇的眼睛说:这几天我一直想对你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很奇怪,我就是这么喜欢你。 宇说:我心里有人,所以,不会再爱任何人。 安夏有些难过,却还是说: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多少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能每天看到你就好,不爱不爱我没关系的。 宇有些讶异。他始终无法明白安夏的心,为何如此灼热。他只知道,他不爱她。 10。 安夏失血过多,被抢救过来的时候记忆全无。过去的种种,她已经没有任何印象。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无比安静。 宇接到水妍的电话匆匆赶来医院,看到安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他有些心疼,也感到深深的抱歉,纵使此刻他还是不爱安夏的,却拉着安夏的手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安夏看了他一会,然后抽开手问:你是谁? 有人手失去记忆是幸福的,过去种种的不快乐和不幸,都在失去记忆后变得和自己毫无关系了。 安县看宇的眼神里,已经没有那样的热情和爱恋了,就像此刻看水妍一样,一眼掠过,没有任何感情。 水妍知道她或许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还是对安夏说:我婚礼你来么? 安夏木纳的摇着头说:我不记得,就不来了把。 安夏眼泪就流下来了,安夏的父母安慰着水妍说:请原谅她没有记忆。 那是水妍最后一次来医院看她。安夏被父母节奏的时候,宇帮她提着行李,快要分开的时候安夏问:我们以前很好么? 宇摇头。 安夏笑了笑,然后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或许她的记忆里再也没有他,但在时光深处,他依旧在哪。 初二:三年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