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是一部常读常新的书。“儒林”表明小说是以封建社会知识分子,也就是传统的“士人”这一群体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外史”一语,则表明这部作品不是冠冕堂皇的“正史,而是摘伏发隐,透过生活细事揭示这一群体真实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小说既痛彻地批判了为功名利禄所笼络、自甘于精神堕落的士人群体,同时又表达出对儒学理想的坚守,这一主旨,赋予了作品以深刻而丰富的文化意蕴。
在《儒林外史》这本书中,作者入木三分地刻画了一些备受科举制度摧残的读书人和一大批不学无术、道德败坏却自命风雅、装腔作势的所谓名士,也满怀热情地描绘了一些洁身自爱、崇尚礼乐的真儒贤人。表达了作者对科举制度的否定,对官僚集团的厌恶,对封建礼教的憎恨,对人民群众的同情。
科举在明清的确危机四伏。名人为了参加科举,中进士及第,不择手段;而文人只有写八股文这一条做官的途径,把其他的处事准则看轻了。于是,有些人不满于此规章制度,走出了这个名叫“科举”的怪圈,涌现出了一批当时可能被众人所误解的名士。
就此而言,我为范进这位人物感到遗憾。他是一个热衷科举,深受封建教育毒害的下层知识分子。他将自己的青春年华全耗在科举上,将中举取得功名利禄当做唯一的奋斗目标,几十年屡试不第,也不愿从事劳动养家糊口,其灵魂完全被科举的锁链缚住了。范进中了举,虽然物质富有了,社会地位提高了,但其灵魂完全被科举毒化了。
虽说书中描写了很多类似范进这种封建人物,但毫无疑问,在儒林之中仍有一股清流存在。开篇王冕自不必说,杜少清也是作者着墨较多的人物。同时作者本人几乎与杜少卿如出一辙。客居秦淮河畔,辞官不就。吴敬梓是在杜少卿身上寄予着自己的人生理想。把万贯家财散尽,公民富贵不求,可这是鲜少人才能做到的。于是我想吴敬梓写《儒林外史》并非全为了讽刺,也是实录这儒林众生相。“出生科举世家,自幼博览群书,家道中落,数次科考,目睹官场斗争险恶,亲历家族争产风波”,以这样的人生经历,假以十年的光阴,来完成这一部《儒林外史》。
书中所描述的林林总总的丑态也正说明了清朝黑暗统治下士大夫阶层的堕落与无耻,政治的罪恶与社会的腐败。几百年后的今天,捧起《儒林外史》细细品读。时而为当时士人名流的庸俗可笑而叹息,时而又为贪官污吏的卑鄙丑陋而愤怒。吴敬梓以其幽默诙谐的语言,把封建社会科举制度的腐朽黑暗面刻画的入木三分。难怪鲁迅先生对其有“戚而能谐,婉而多讽”的高度评价。